岩石睁开眼睛时,羊群正在云影里迁徙,猎弓的弧线切开风的褶皱,而星辰仍悬在先民指尖,那些被凿穿的夜晚,月光正从石孔滴落,喂养着比年轮更古老的饥饿。
指纹嵌入岩层的瞬间,整个草原都屏住了呼吸,野牛的瞳孔里,奔跑的蹄印尚未冷却,鹰的翅膀却已在石面上结霜,当凿刀与岩石交换体温,所有沉默的兽群都开始练习,用裂缝里的光,书写自己的姓氏。
此刻山风正解开时间的绳结,岩羊在石壁上行走,像在攀爬,自己被风干的影子,而那些未被命名的符号,仍在苔藓覆盖的密码里冬眠,等待某个雷雨天,让沉睡的蹄声,震落满山星屑。
我们触摸石面时,指纹与指纹重叠,凿刀的余温透过三千年土层,在掌心烫出细小的伤口,原来所有被定格的奔跑与嘶鸣,都是先民留在时光里的路标,指引我们,从风化的纹路中,辨认自己尚未褪色的心跳。